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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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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



“媽,我還想到外面去闖一闖,在家裏是沒有出路的,大勇還在合肥等著我呢,我對他說過了春節就回去的,我不想失信。”剛過了春節初六,晚飯後岳小明對正在收拾家務的母親說道。

“不行,不準許再出去了,前次出去遭了那麽大的風險,害得我與你爸在家整天提心吊膽的,幸虧你機靈逃了出來,要不我們興許就看不見你了,可不敢再讓你走了,在家裏雖然日子過得窮點,可心裏也踏實穩當些!”母親陳艷紅停下手裏的活回頭嚴厲地說道。

“就讓孩子去吧,我總覺得窩在家裏沒什麽出息,現在又有大勇那孩子作伴,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就讓他去外面再闖蕩闖蕩吧。”岳部舉一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一邊說道。

“就你不疼兒子,前次孩子出去那一遭,結果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你還嫌不夠,這次還支持他出去,你是頭腦裝了漿糊糊了!”陳艷紅氣呼呼地說。

“哪個說我不疼兒子了?想當初,我父親他們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到了我們這一輩,我們兩個是為兒子而活著,兒子能活得好才是我們倆的心願,整天窩在家裏,面朝黃土背朝天,地裏也刨不出個金疙瘩來。孩子自己想幹什麽,就由他去吧,別再攔著了。”岳部舉一邊說著一邊熄滅了煙火,把銅煙鬥頭在板凳上磕了兩下,裝進荷包帶裏,纏了一下,然後別在了腰帶上。

“唉,既然你支持他出去,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這個家還是你做主。”

“不過出去後自己要小心,遇事別逞強,別與人發生爭鬥。做事要勤快些,勤快的人總能招人待見的。”陳艷紅看阻攔不住,嘆了一口氣,聲音哽咽著沖著丈夫說完又轉過頭叮囑兒子。

“嗯,你們就放心吧,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別老擔心我,遇到事情我自己能解決的。”岳小明一看母親流淚,趕緊拿了一條毛巾一邊給她擦拭一邊安慰道。

“那你多帶些衣物,註意身體,別太勞累了,常寄信回家,春節也常回家看看,遇事冷靜,別惹事!這些錢我們用不著,你帶著,出外身上多帶錢人才有底氣,吃飯要及時,別餓著了……”陳艷紅默默地為兒子準備臨行前的衣物物品。把年前兒子帶回來的錢都拿了出來,塞進他的箱子裏,嘴裏還前言不搭後語地不停地嘮叨著。岳小明阻攔不住,只好由著她裝好了箱子。

初八的早上他們三個起了個早,陳艷紅做好了餃子,預示著出門會順順利利發大財!一家坐在一起你推我讓地吃完了飯。岳部舉幫助兒子把行李捆在自行車上,看見兒子要走了,陳艷紅執意要出門送送,她一瘸一倒地跟在身後,不停地重覆著前二天的話語。岳小明連連答應著,攙扶著她慢慢前行著。送了一段路,繞過了村口池塘邊,岳小明就讓她回去別送了,等春節自己一定早點回來。勸了好久,她才停住了腳步,看著兒子的身影漸漸遠去,心軟的她眼淚又充溢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不斷地撩起衣角擦拭著眼睛,許久才轉過身一瘸一拐地慢慢地走了回去……

“爸,我把媽給我的那1000元拿出來放在我房間的席子下面了,我出門帶個400元就足夠了,不用帶那麽多錢,你回家也別告訴她,免得她生氣著急上火的。”

“我到了安頓下來就寄信告訴你新地址,別擔心,沒問題的。”岳小明臨上車前回頭和父親說道。

“你個傻孩子,那怎麽行呢?哎,你氣死我了……”岳部舉一邊埋怨兒子一邊著急,但是兒子已經上車了,只能又氣又急地不斷地埋怨著兒子。

汽車啟動了,慢慢地向前移動著,岳小明打開了車窗,招手向著父親喊道:“爸,你回去吧,好好照顧我媽,錢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訴她……”

“嗯,知道了,在外一定要小心,常給家裏寄信……”岳部舉也向兒子招著手叮囑著,直到汽車的影子消失在視線外……



“突突突……突突突……”汪兵帶著頭盔騎著剛買回不久的摩托車載著他的小夥伴吳勇敢,在村前村後的大小路上不停地練習著漂移技術。

“這裏有個小酒館,咱哥們去喝點酒吃點飯,肚子早餓了。”汪兵把摩托車停在路邊一家名叫醉八仙的小酒館門前,帶著他的兄弟吳勇敢進了房間,吆喝店老板給燒幾個菜,來一瓶芝麻香白酒。兄弟兩吆五喝六的猜拳喝著酒吃著菜,不大一會兒便杯盤狼藉、酒瓶空空。

“小兄弟,菜加酒錢一共28元,你們兩個誰結算?”店老板看他們吃完了飯喝光了酒,就對他們說道。

汪兵與吳勇敢你望望我我瞅瞅你,誰也不想掏錢,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汪兵站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說道:“老板,今天沒帶錢,記個帳,以後來吃飯再結算。”

“這怎麽行呢?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賒欠,何況錢也不多。”店老板攤開雙手面有難色。

“媽啦,給臉你還不要臉了,大爺今天來喝酒都是給你賞光了,還要錢,那我今天就叫你認識認識……”話沒說完,汪兵就掄起剛剛喝空的酒瓶用力向著店老板的頭上砸去。

店老板只覺得頭嗡的一聲,一股鮮血順著毛發流了下來,他本能地捂住頭部,“有人行兇啦!”一旁的老板娘聲嘶力竭地大喊著跑過來要拼命。汪兵借著酒勁,擡起腿照著她的肚子一腳,把她蹬得老遠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趕緊跑,快,再遲就來不及了!”汪兵招呼著他的小兄弟吳勇敢,兩人趕忙跑出了店門,跳上摩托車啟動車子如風一般離去了。

“忒娘的,有摩托車就是好,跑得快,誰也追不到!”跑了一段路後汪兵得意起來。

他們進了星溝鎮,今天不逢集,加上農忙時節,行人不多,街上空蕩蕩的,剛剛又喝了一點酒,頭暈呼呼的。在經過鎮上農業銀行的時候,汪兵看見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手裏拿了一個鼓鼓的包從銀行裏面走出來,他像餓狗看見了一塊腐肉,頓時眼前一亮。

“兄弟,你看見沒有,這個人手裏拿的包裏都是錢,我騎車從他面前過,你順手把他奪過來,我們車子快,他也追不上的,這樣我們兄弟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一個飛車搶奪計劃迅即產生,汪兵鼓動著吳勇敢。

“好,就這麽幹!”借著酒勁,在汪兵的鼓動下,吳勇敢真的勇敢起來。

摩托車繞了一個彎,慢慢地接近這個從銀行裏取錢的中年人。這個取錢的中年人是鎮建築站的李站長李富貴,現在正值農忙時節,工人都吵鬧著要工資,加上材料商也催著結算,所以他今天從銀行取了準備金。他出了銀行向著停在外面的自行車走去,正準備把手裏的公文包系在自行車車把上,不曾想一輛摩托車從身邊經過,坐在後面的壯小夥跳下車來一把搶過他裝錢的包,並用鋒利的刀子刺傷了他的胳膊,鮮血不斷地往外流。那個壯小夥跳上摩托車,摩托車加快速度疾馳而去,只留下李富貴在那裏疼得齜牙咧嘴。

“有人搶劫啊!有人搶劫啊!”李富貴聲嘶力竭地喊著,他只看到車後面那嶄新的牌照數字174,飛馳的摩托車早也拐進一個巷子不見了蹤影。

喊聲引得眾人圍攏過來,有的提醒他報警的,有的說這案子不難破的,因為時下摩托車一個鎮上也沒有幾輛,只要派出所出警調查詢問,不怕破不了案。在眾人的提醒下,李富貴捂著受傷的胳臂急匆匆地向派出所跑去……



汪兵騎著摩托車載著吳勇敢,如過街老鼠一樣驚慌失措地穿過街上的巷道,又拐了幾個彎,來到了溝邊的青紗帳。他停下摩托車,與吳勇敢一起拿著拎包來到了青紗帳裏,從吳用敢手裏一把搶過那黑色的牛皮拎包,吩咐吳勇敢去路上望風。看他走了以後這才拉開鏈子,打開一看驚得他半天合不攏嘴,裏面碼著一捆捆大面額百元鈔票,看樣子得有好幾萬元。機敏的他立即從裏面抽出十幾張鈔票,拉上鏈子,把包塞進了蘆葦蕩裏,又用幾根蘆葦拴在一起做了個記號,就走出了青紗帳。來到摩托車旁,他把從包裏抽出的百元大鈔當著吳勇敢的面數了一下,把其中一半給了吳勇敢,說:“包裏也就是一些破文件什麽的,裏面也就這點錢,這是你的份子錢,也是封口費,你什麽都不要說,把這事爛在肚子裏,萬一出事了,如果將來有人問起,就一口咬定在逃跑的時候包失落了,別的什麽都不要說。”

“嗯,嗯,哥,我聽你的,一定不亂說!”一下子分了近千元,長了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錢,把吳勇敢樂得合不攏嘴。

汪兵騎著摩托車把吳勇敢送回了家,立即返回到那片蘆葦蕩,找到了做著記號的地方,把拎包拿了出來,系在摩托車把上,啟動了車子,快速地帶著巨款回到了家。

“人家都在地裏搶收稻子,你到哪裏瘋去了?你爸給你買了輛摩托車,整天騎著去瘋,也不幹正經事情,等將來你爸一蹬腿,我看只有烏鴉含屎給你吃!”黎英一看汪兵騎著摩托車進了院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停下手裏的活不斷地數落責備著兒子。

“誰說我不幹正經事了?我出去這一趟足夠你們掙十年的!”汪兵從車把上拿下那黑牛皮拎包在媽媽黎英面前晃了一下回道。

“哪來的?裏面是什麽?”黎英不解地問道。

“搶來的,是錢,有好多呢!”汪兵一邊小聲說著一邊快速地把院子的大門關上,把媽媽黎英拽進了屋子關了門,把包裏的錢都掏出來細細數了一遍,竟然有三萬兩千多元。

“我的個乖兒啊,你膽子咋這麽大?萬一要是出事了,這可是要坐牢的啊!”看著這麽多錢,黎英真是又喜、又驚、又怕。

“沒事的,我的車子跑得快,再說又不是我搶的,是吳勇敢搶的,我也與吳勇敢說好了,統一了口徑,萬一出事了,就說在逃跑的路上包丟了。我也拿錢把他打發了,就按最壞的情況來看,就是真出事了,我不是還有姑爺在法院裏嗎?怕他個球,再不濟也就判個幾年就出來了,怕啥啊?”汪兵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把錢先藏起來,你去把你爸找回來,這麽大的事情,萬一出事不得了!”黎英說著趕緊催汪兵騎著摩托車去稻田裏找回正在割稻子的汪定灰。

汪定灰一聽說兒子與吳勇敢合夥作案搶回這麽多的錢,還用刀子傷了人,著實嚇了一跳。聽兒子詳細地說了經過,心裏也稍微鎮定了一些。便吩咐道,萬一出事了,就按你原定的計劃辦,就說包丟了,這麽多錢肯定不能交出去的,否則白搶了,還要坐大牢。他娘,你把錢藏好了,我們去田裏割稻子,我們什麽都不知道。汪兵,你就躲在家裏哪也別去了。”汪定灰說完就與老婆黎英拿著鐮刀急匆匆地下稻田裏幹活去了。

俗話說,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建築站的李富貴李站長今天撞了個大黴運,剛從銀行提出的3.3萬元材料費與工人工資剛出了銀行大門就被歹人飛車搶奪了,還被人刺了一刀,心裏是又驚又氣又急,所幸他還記得對方的摩托車牌照號是174。在眾人的提醒下他趕緊去鎮上派出所報了案,警方根據線索順藤摸瓜,到縣車管所查出了摩托車的主人是星星村的汪兵。派出所的警察吃了一驚,問李富貴:“你記得清楚嗎?別弄錯了,這汪兵可是我們鎮李書記的小舅子,這萬一要是弄錯了可是個大麻煩。”

“我記得非常清楚,不會錯的,就是174,但是搶錢的人面相我倒是沒看清楚,是倆壯小夥子。要是真的是李書記的小舅子幹的,只要他交出這錢,我也就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了。”於是一行人開車只奔星星村而來。汪定會與黎英前腳剛出門,派出所的警車就堵住了汪定灰家的門。

“不是我幹的,是吳勇敢幹的。”汪兵知道事情也敗露,驚慌失措之下一下子把自己的好兄弟吳勇敢給供了出來。來的警察有人對著汪兵的摩托車牌照拍照留存,一邊揪著汪兵上車去找吳勇敢。不多一會,在汪兵的帶路下吳勇敢被抓獲了。他們被帶去派出所裏錄了口供,根據之前的約定,他們一口咬定錢包在逃跑的路上弄丟了,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盡管李富貴苦口婆心地說只要交出錢就不再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就可以回家了,他們一口咬定錢包在逃跑的路上就弄丟了。正僵持間,醉八仙酒館的女老板也來派出所報案,說他老公被兩個吃霸王餐的歹徒打傷了頭,正在醫院治療。她一看派出所裏正在審問的兩個人正是打傷了自己男人的那兩個歹徒,立即撲上去要與他們拼命,身邊的警察見狀死死拉住才罷休。警察答應替她討還公道,錄了口供後她才嘴裏罵罵咧咧地離去了。

三個月後,汪兵與吳勇敢以故意傷害罪、搶劫罪二罪並罰被判了五年徒刑,送到井上圩子裏勞動改造去了。



在星溝鎮星星村村部裏,六個生產小組的組長與治保主任匡吉中,村付主任房倉金他們圍著會議桌。村主任汪定灰正在舉行冬季計劃生育會議。兩個基幹民兵拿著棍子在外面走來走去地巡邏著。

“根據上級精神指示,這次冬季計劃生育的主要任務是捉拿計劃外懷孕大肚子的孕婦,強制帶她們去醫院進行人工流產,另外一個任務就是完成計劃生育超生罰款戶的強制罰款收費。下面我做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動安排,今天晚上我們的行動路線是,下午先去汪家莊,晚上再去張家莊。采取突然襲擊的方式,捉拿五名計劃外懷孕的孕期婦女,不得有誤。一會大家在村部食堂早早用餐,飯後全員參加,任何人不得借口外出,發現有通風報信者必定嚴懲不貸。”

當太陽壓住樹梢的時候,早早吃過晚飯的村組幹部與基幹民兵們。除去留下基幹民兵汪六旦一人留守村部外,其餘人坐著一輛手扶拖拉機全員出動,目標直指汪家莊。進了村子,停下手扶拖拉機。村組幹部一行人向下餃子一樣紛紛跳下來,然後悄悄地包圍了村民汪雪佳的院子。

“慧華,上午定灰叔讓人捎信來,說這幾天村裏會有行動,讓我們趁早躲一躲。早點做飯吃,吃完就走,晚上別在家裏住了。”

汪雪佳邊收拾家務邊與老婆楊慧華說話。

“開門,開門。我們是村計劃生育工作組的。”

話音未落,院子外面就有人敲門。

“怎麽說來就來了?沒有想到他們來的會這麽快。”

“快,慧華,快進衣櫃子裏躲一躲!”

孕婦楊慧華慌不擇路,只能聽從丈夫的吩咐,臨時躲進了一個衣櫃子裏。

很快就有人攀爬院墻跳進了院子,打開了大門,一群人蜂擁而入。

“楊慧華呢?我們在折行上級的任務,前來帶她去醫院進行人工流產。”

見到了汪雪佳,計劃生育工作組的掛帥人副村長房倉金說。

“她走親戚去了,還沒有回來。等她回來我們會配合你們的。”

汪雪佳的神色有些慌張,語無倫次地回答。

“媽媽在家,媽媽藏在衣櫃子裏。爸爸你說謊,老師說過,人要誠實,不許說謊。”

汪雪佳的7歲女兒還不懂事,徑直跑過去打開了衣櫃門。孩子的這個舉動樂壞了這一群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暴露了孕婦楊慧華,驚得汪雪佳臉色慘白,連連求饒說好話,希望工作組能放過她老婆,求他們能放過肚子裏的孩子。

“立刻把她架上手扶拖拉機,拉倒村部交給汪六旦先看起來,接著我們再趕到下一站張家莊張二栓家裏去。等全部捉到她們這些人流對象,集中後再一起拉去醫院婦產科做人流處理。”

汪定灰揮揮手吩咐眾人。於是眾人把孕婦楊慧華架上手扶拖拉機開往村部。到了村部,吩咐汪六旦看好人,於是一群人又直奔張家莊而去。

“嫂子 ,你怎麽被他們捉住了?我上午不是給雪佳哥傳定灰叔的口信了嗎?告訴你們躲一躲,這幾天工作組有大行動,你們怎麽還不跑?自己找死啊?”

負責看管孕婦的基幹民兵汪六旦看眾人離去,吃驚地問楊慧華。

“我們是想吃過晚飯就走的,沒有想到他們會來的這麽快,一時沒走脫,被逮個正著。兄弟,這裏沒有別人,你就放了嫂子吧,就等於是救了孩子一條命。他畢竟也是你侄子啊。”

"嫂子,這不行啊,等會他們回來,不見了你,我該如何交待?這事情難辦啊!我放走了你起碼也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啊。”

“六旦啊,你想一想,我要是被他們送去醫院做人工流產,這孩子的命就肯定保不住了,你要是放了我,你就等於是救了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一條命,就算他們責罰你,大不了開除你基幹民兵的資格,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再說定灰叔是咱村裏的一把手,也是我們的本家長輩,我們私下也給他送了很多錢,他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他也並不想真的把我逮去做掉肚子裏的孩子,他對這個事情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嫂子我這裏還有一些錢,給兄弟你拿去買酒喝,等他們回來,你就說我要去上厠所裏方便,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方便跟著,就讓我給跑了,他們也就頂多教訓你一頓而也。還能把你咋著?”

孕婦楊惠華一張利嘴總算說動了看管他的基幹民兵汪六旦。她掏出零零碎碎的一些紙幣,硬塞給汪六旦,然後她大搖大擺地向著村部外面走去,迎面碰到了火急火燎騎車趕來的丈夫汪雪佳。然後他們一起消失在西墜的夕陽中.......

星星村計劃生育工作組趕到了張家莊的張二栓家,很順利地逮住了他也超計劃懷孕6個月的妻子。面對這突發情況,看著眾人把自己的老婆架上了手扶拖拉機,張二栓驚慌失措,嘴裏連罵這群人就是土匪強盜。但是他也很快就被兩個人扭著胳膊控制起來。

“你還敢罵我們?狗日的,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把他給我90度角押著,看我給他頭部動個大手術,羞辱他一番。”

汪定灰說著就上去踹了張二拴一腳。從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道具--手動剃頭推子,然後他朝著兩名隊員使勁歪了一下嘴角,兩名隊員會意,便把扭著在張二拴背後的雙手向上使勁一擡,張二拴便不由自主地把腰往前彎下去,把頭低下來,動也動不得。汪定灰拿著剃頭推子在張二拴的頭皮上從前往後,然後又從左到右,硬生生地在張二拴的頭頂上剃出了一個十字造型。然後他望著張二拴頭發上那非常另類的藝術頭發造型,點了點頭,然後開懷大笑,於是眾人也跟著壞笑起來。隨後汪定灰擺了擺手,扭住張二拴胳膊的那兩個人同時使勁往前一送,張二拴便頭朝地摔了一個嘴啃泥。眾人押著張二拴超計劃懷孕的老婆坐上手扶拖拉機,在突突突的劇烈噪音聲中快速離開了。。。。。。



“房間小又窄,兩人晃起來,晃的是那有錢人啊,鈔票往外撒,晃的是騰雲駕霧舒服又自在……”這一段時間星星村裏的工作重點是計劃生育罰款,捉拿大肚子的婦女去引產結紮,也有的花錢免災送禮的,所以這一段時間錢來得特別快。一幫人剛剛在鎮上一處酒館裏喝完了酒,天也黑了好一會了,酒喝多了的汪定灰推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獨自哼著黃色民間小調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家。過了小橋洞,第一家原本是岳部舉的家,被他霸占後蓋了三間大瓦房,開了個定灰雜貨店給兒子汪兵與媳婦吳巧兒經營一些農資產品。前段時間兒子汪兵因為犯有搶劫罪被抓去判了刑坐了牢,現在只有吳巧兒一個人在家,這深更半夜的房間裏還亮著燈,裏面似乎傳出不該有的男女□□的聲音。汪定灰心裏一驚,心想:“壞了,這個騷狐貍精耐不住寂寞,可能勾引上了野男人在家□□,媽的,看我今天不把你們當場抓住,給你們一點厲害瞧瞧,你們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我看你下次還敢亂來?”

打定了管閑事的汪定灰借著酒勁,把自行車輕輕地靠在墻上,躡手躡腳地悄無聲息的來到窗戶下,扒著窗欞向裏看。有窗布隔著,裏面什麽也看不見,仔細聽著聲音這才一下子放下心來,原來不是什麽吳巧兒勾引的野男人在□□時所發出的聲音,而是她耐不住寂寞,正在用錄像機播放著黃色的碟片排解寂寞所發出的。

汪定灰正想慢慢地退回來,不料忍不住一聲咳嗽,驚得屋子裏的吳巧兒趕緊關了vcd光碟機,開了門跑出來查看。原來是老公爹扒自己的窗戶,頓時又驚又氣又羞,看他喝成這般醉樣,趕緊說道:“爸,你咋回事啊,快到屋子裏喝點開水解解酒!”

“我剛剛喝了點酒……正準備回家,聽到你屋子裏有動靜,我不放心,就來看看……汪兵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你獨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我剛才都聽到了也看到了……”汪定灰借著酒勁說著酒話。

吳巧兒給公爹倒了一杯開水,聽他這麽一說,頓時臉紅心跳,悶悶的不作聲,半響才嘆了一口氣說:“汪兵判了五年啊,這要熬到什麽時間才是個頭啊,我也就是看個光碟,也沒做出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熬不住你就找我……”借著酒精的掩護,他們終於沖破了禁忌,這一老一少在床上翻江倒海,盡情地享受著雲雨之樂……

這個老東西咋還沒有回來,現在都後半夜了,咋還不見個人影。黎英心裏空落落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就翻身下了床,披著棉襖向兒媳婦住的地方走去。

很快就到了兒媳婦的家門口,只見明亮的光線從窗戶照射到了門前的大路上,看樣子是巧兒夜裏起來方便的。汪兵不在的日子,真是難為這個孩子了。黎英邊想邊走著,突然她感覺不對勁,她看到了自家的自行車歪靠在離窗戶不遠的磚墻上,這立馬引起了她的警覺。這一信號告訴她,老頭子在這裏,這麽晚這個老不死的摸到這裏來幹什麽呢?她輕手輕腳地來到了窗戶下,窗戶遮起來了,裏面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他們兩個的極其舒服的□□聲不斷地從裏面傳出來。黎英感到一陣惡心........。在最關鍵的一刻理智還是戰勝了沖動,她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我回來啦!”隨著聲音汪定灰開門走進了院子。

“今晚到哪裏行動去了?”黎英心裏強壓著怒火問道。

“張家莊。”汪定灰故作鎮定地說。

“酒醉上了兒媳床,你他媽說行動就行動到巧兒的床上去了?你個烏龜王八蛋,吃裏扒外的老色鬼!要不是怕你丟人,我當場就把你們從被窩裏拖出來,要是你老子還在,我就與你老子睡一次,看你什麽感受?你下次再敢與咋兒媳婦胡搞,當心夜裏我用鐮刀割掉你□□裏的那玩意兒……”黎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汪定灰罵了個狗血噴頭。並用手指著掛在墻上的如剃刀一樣鋒利的彎鐮刀向自己的男人發出警告威脅。

“咱兒去服刑長期又不在家,扔下一個如花似玉又正直壯年的媳婦在家,她能收得住心?這麽好的東西放在那裏長期不用,是不是白白糟蹋了?你他媽的怎麽就不能體諒一個年輕媳婦寡居的處境呢?這便宜我不占就會有別的男人來占,那時就是一個大麻煩。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家的便宜自然是自家人占了。這也是不讓巧兒給咱制造大麻煩不是?”

汪定灰解釋了半天,黎英任然不依不饒。汪定灰幹脆把心一橫,厲聲說道:“你不是不怕丟人嘛?你他媽的再鬧,我明天就大明大白地直接搬過去跟巧兒一床一鋪睡,看你能咋的?”一句話讓黎英徹底閉了嘴……



毒辣的太陽像火一樣傾瀉在玉米田裏。農諺道,鋤頭底下有水,鋤頭地下有肥。劉二正汗流夾背地用力地一鋤一鋤地耪著玉米田壟裏的雜草。時間快中午了,田裏除草的人耐不住熱,都早早扛起鋤頭回家了。劉二因為老婆死得早,女兒也出嫁到遠方去了,原本三口人的田地只有他自己在打理,所以他要搶時間,不能讓草欺了苗兒,只能拼命地勞作。

“劉二兄弟,還不收工回家休息?”旁邊地裏也在鋤草的黎英向他打著招呼。

“嫂子,這草一天一個樣,快把棒子苗吃了,不抓緊幹,天一下雨,那就完了。”劉二一邊回應著一邊不停地幹著活。

“我家的也是啊,地多人少,一個一個的都吃閑飯的,你大哥他當村長,整天借口開會忙公事不下地幹活,巧兒就更怕太陽曬了,借著雜貨店躲在家裏享清閑,這些活只能我一個人來做了,真是累死了也不討好啊!”黎英訴苦般說道。

“劉二兄弟,他嬸子走了這幾年,你過得也不容易,晚上床邊也沒個女人,你熬得住不?”黎英說話漸漸下了道。自從汪定灰外面有了魯寡婦章無保,現在又有了巧兒,從此汪定灰冷落了自己,夫妻也是有名無份了。長期的情感積壓無處釋放,於是就把目光轉向了死了老婆的單身壯碩的劉二身上,渴望劉二能夠給她帶來情感上的慰藉。

“熬不住又能咋樣,我這個樣子誰要?”

劉二望著黎英那布滿了麻子的早也松弛了的臉皮,憋下去的嘴唇,唯一能夠吸引他的只有那兩座微微隆起的□□山。想了半天才若有所思地說道。

“劉二兄弟,要是有女人看上你你會要嗎?”黎英臉上帶著微笑不好意思地看著劉二問道。

“不會吧?誰會看上我一個糟老頭子?”

“你這麽強壯的男人,我肯定喜歡了,只是不知道大兄弟能看得上我嗎?”黎英終於鼓起勇氣倒出了實情。

劉二擡頭望了望四周,四周空蕩蕩的瞅不見一個人影,只有熱風吹動著齊腰深的玉米葉子翻騰著綠色的浪潮。

俗話說:光棍打三年,老母豬賽天仙。平時看不慣黎英那麻子臉,鬥雞眼、癟嘴巴。可今天看起來突然好像變成了丹鳳眼,變成了西施與小白菜,於是多年積聚的男性野性突然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聲音顫抖著說:“嫂子能看上我,那是我劉二這輩子的福氣,我求之不得呢……”

“大兄弟,我好喜歡你,喜歡你的男人味,喜歡你身上的汗味……”黎英聽到劉二的表態後就勇敢地跨過田壟,癱倒在劉二的懷裏……

黎英像一只平底船,船上的劉二像一個出海的漁夫,他興奮的搖著櫓,在廣闊的綠海中縱橫馳騁,直到累的精疲力盡,口幹舌燥,方才停休。兩個人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劉二看到剛才因為他們激情動作而被壓倒折斷的幾顆玉米苗心疼地說:“作孽啊,這是現世報啊。”

“你心疼個啥?不就壓壞幾顆棒子苗嗎?我讓你大哥給你弄個五保戶,每年都會給你發救濟,以後吃穿都不愁。只要你對我好,隨叫隨到,好處少不了你的……”黎英一邊說一邊滿足的扛著鋤頭,邁著碎步回去了。



九三年的夏天,汪娟終於從華東師範大學裏畢業了,她向學校提出了申請,要求到最艱苦的大西南去支教。她收拾好行李,滿懷興奮的心情回到了家鄉近海市木陰縣。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遠在他鄉打工的岳小明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自己畢業了,報名參加了支教,希望岳小明在外好好做事,等時機成熟了就與他結婚。

“娟子,現在你也畢業了,也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財政局姜局長家的登山一直喜歡你,小夥子那麽好,就答應他好了,讓他爸找關系給你分配一個好的工作,你們將來的日子肯定會好得很!”黎英再一次催著閨女。

“整天叨叨叨叨的,煩的人腦子都疼,我嫁給哪個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太多了,現在我不想嫁人,該嫁的時候我會嫁的,就不煩你們操心了!”汪娟沒好氣地給頂了回去。

“放著有錢的人你不跟,偏偏要跟著岳小明那個窮光蛋活受罪,真弄不懂你!”汪定灰大聲訓斥著女兒。

日子就在緊張與爭吵中一天天消耗著。終於有一天,汪娟再也不能忍受這種嘮叨的折磨了,與父母大吵了一架,拿起行李去了姐姐汪雅家暫住一段時間。

汪娟在姐夫家的這段時間,李安不時地在心裏拿她與自己的老婆汪雅相比較。汪雅自從生了孩子後身材就發福走形了,現在完完全全是一個大媽的形象,為此李安沒少在外面偷腥。汪雅也敏感地知道自己的男人是這路貨色,但是為了維護家庭的安寧,也就睜一只眼閉著一只眼睛。

汪娟的出現,讓李安心猿意馬心跳加速,對這個還未出閣的女孩心裏擁有了強烈的占有欲望。他如黃鼠狼一樣等待著時機,時刻準備著對獵物發起突然的襲擊。

他心裏清楚,對於這個性格極強的女孩用強的話,是不會奏效的,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在不知不覺中占有她。下藥,對,就這麽辦!他以自己常常失眠的理由順利地從鎮衛生院裏弄到了一些安眠藥,按照醫生的叮囑加倍把藥溶進了開水裏,裝在瓶子裏備用。

一天中午,李安回到家,發現汪雅與孩子都不在,便問汪娟:“你姐姐與小貝貝去哪裏了?”

“姐姐帶著小貝貝與鄰家的姜姐姐一起去動物園裏了,說帶孩子出去玩一天,晚飯回家吃,中午就不回來了.”

汪娟也做好了午飯,看李安回來便給他盛飯打湯。李安一看機會來了,心中暗喜。瞅著她在給自己添飯的空隙,趕緊給她的湯碗裏下了早也準備好的xx藥劑。

吃過中午飯,汪娟感到頭暈瞌睡就到床上去睡了,過了一會李安試著喊了幾句,沒反應,知道藥起了效果,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她房間,用手搖著她的身子,沒任何反應,於是他大膽地動手......,便開始瘋狂動作起來……

幾個小時後,藥物慢慢消失了,汪娟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衣衫不整,感覺那個地方有點隱隱作痛,褲子上有一縷血跡,知道遭了李安這條惡狼的暗算。她欲哭無淚,找李安算賬,發現他早也不知去向,便發瘋似的把他家的壇壇罐罐都砸了,給姐姐留了一張字條,然後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子出門而去……



岳小明到了合肥與劉大勇匯合後,由於那一年盲流的人員太多,幾個月過去了沒有找到固定的工作,便辭別劉大勇一個人到深圳去尋找機會。

到了這裏他先後在工地幹過小工,去商城當過迎賓,後來在一個小酒館裏找了一個端盤子的活,掙了錢很快就給劉大勇寄去,還清了他當年借錢給他回家過春節的錢。

岳小明打工的這個酒館名叫“情緣小酒館”,是一個香港老板開的連鎖店,主要是供人喝酒消遣的地方。岳小明在裏面幫助洗碗筷、端盤子,幹一些雜活。每天下午3點上工,晚上11點休息。他對這份工作很滿意,為了增加點收入,他還在街道辦找了一份掃大街的活,又在超市找了一份上午的工作,這樣他一天就得幹三份工作。時間安排上是每天早上5點起來清掃承包的街道,吃過早點後去超市上班,中午12點下班,吃過中飯稍微休息一下再去情緣小酒館上班,雖然很累,但是很滿足。

他常常在工作中會情不自禁地哼著歌,有時也在閑暇的時間會給工友們唱上一兩首解解悶,大家都很喜歡他,給他送了一個外號“好嗓子小帥哥”。酒館的負責人張樹清突發奇想,要是能夠在酒館裏的一個角落設置一個小小的舞臺,讓岳小明每晚在這裏唱幾首歌,應該會吸引更多的人來小酒館,生意應該會更好些,於是趕緊把自己的想法寫成了一個報告發給遠在香港的董事長康大龍,很快得到了同意批覆,於是張樹清就找到了岳小明,商量讓他晚上上臺唱歌的事,以前的工資照發,每晚唱一個小時再加20元給他,如果有客人喜歡給的小費都歸岳小明所有,喜愛唱歌的岳小明便一口答應下來。張樹清讓人改造了一下小酒館的設置,購置了一套音響設備,幾天後岳小明就正式登臺唱歌了。果然情緣小酒館的人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營業額翻了幾番,為此張樹清得到了董事長康大龍的特別嘉獎。

“小帥哥,現在最流行的就是西北風歌曲了,來一首唄!”在暖色調的小酒館裏,熱情的客人們招呼著岳小明,於是岳小明調好音樂放開喉嚨唱起了《山溝溝》、《信天游》、《黃土高坡》、《我熱戀的故鄉》等一些具有西北風味道的歌曲,贏得了客人們的尖叫聲和陣陣歡呼聲。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岳小明經常跑去買一些各種風格的歌曲磁帶,抽空就跟著磁帶學,學會了就到臺上去表演。

一天,他接到父親的來信,告知他母親身體不太好,哮喘病又犯了,有錢就給寄點回家,打算帶去醫院看看,他心裏想,等這個月底發了工資湊一下,準備給家裏寄回一萬元錢回去給母親治病。

“王姐,今天劉嫂怎麽沒來上班?”看到了上班的時間洗碗工劉嫂還沒來,岳小明就問同事王姐。

“來不了了,她的女兒生了很嚴重的病,在醫院裏治療,聽說要好幾萬元呢,把她愁死了。唉,孤兒寡女的,真的難為她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明天中午我與你一起去醫院裏探望一下他們母女倆。”

劉嫂的女兒得了很重的白血病,醫生對劉嫂說需要很大的一筆錢才能醫治好,得需要三萬元左右,這個費用對一個貧困的家庭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把她愁得心力憔悴、茶飯不思。岳小明前去探望的時候告訴她:“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錢能解決的事情就都不是個事,大家會一起給你想辦法,一定能幫你度過目前這個難關!”

當晚岳小明就苦思為劉嫂籌款的辦法,他感覺母親目前的病那是老病,拖一拖不要緊,目前劉嫂的女兒才十八歲,正是最好的青春年華的時候,這個病急等不得,決定先把自己攢下的錢拿來讚助劉嫂,以後再慢慢攢錢寄回家給母親治病。打定了註意,他當晚找到酒館負責人張樹清說明原因,要求提前結清工資,張樹清聽了岳小明的一番訴說,深受感動,滿口答應,還給岳小明出主意,讓他在臺上表演的時候可以現場發動捐款,自己會鼎力相助。

“先生們,女士們,朋友們,歡迎大家光臨情緣酒館,感謝你們一直對我們酒館的支持!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我們情緣酒館的工作人員劉嫂的女兒患了白血病,她才十八歲,正是一個少女最美的年華,劉嫂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她一個人艱辛地撐起了這個家,母女倆相依為命,不容易啊!她急切的需要一筆巨款來拯救她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的,在這個社會裏,沒有什麽比愛心更珍貴的。我雖然身份卑微收入不高,我願意傾囊相助,捐助出我的所有積蓄1萬元整,希望在座的都能為劉嫂的女兒獻愛心,為挽救一個年輕的生命盡自己的一份愛心!”岳小明在唱了幾首歌後,便發表了為劉嫂的籌款演講,當他當眾表示自己願意捐出資金1萬元時,眾人發出了一陣陣驚嘆聲。在他的感召下,大家紛紛解囊傾力相助,去吧臺登記捐款。此時,他唱起了《愛的奉獻》、《明天會更好》等感動人心的歌曲助興。

“現場捐款總數為8600元,加上我捐的10000元,共計18600元,捐款的人名有……在這裏我要代表劉嫂感謝大家,感謝各位好心人!”半個小時後,岳小明拿著工作人員送上來的紅紙宣讀捐款人的名單與總錢數。

“現在離預定的目標3萬元還差11400元,我們再想其它辦法。”宣讀完捐款人的名單與總錢數後,岳小明對在場的人說道。

“剩下的我包圓了,我捐11400元!”這時,坐在一個角落裏一個大約有50多歲的女人站起來高喊著。順著這個女人的聲音,岳小明與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她體態微微發福,頭上發髻高挽,高挺的鼻梁映襯著帶有富貴氣息的臉龐,耳朵上兩顆紅瑪瑙耳墜,手上戴著翡翠寶石,顯得身份不一般。

此時酒店負責人張樹清也註意到此人,心裏有點吃驚不小,他朝著她走了過去。她發現後朝張樹清擺了擺手,張樹清會意地走開了。

原來此人正是張樹清的後臺老板娘,香港大亨康大龍的老婆龐翠花。

她微笑著向大家揮手致意,向著舞臺上走過去。走到舞臺正中間站定了,她接過岳小明遞過來的話筒對著大家說道:“我今天從香港趕過來,原本心裏對內地人帶有偏見,但我跨入內地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善良的你們、充滿愛心的你們。剛才我深深地被這位帥哥的歌聲所打動了,被他大愛之心所打動了!”她的話語一落,現場掌聲雷動。

“阿姨,我只是發自內心的為劉嫂做一點事情,獻一點愛心,不值得你這樣誇獎的。”岳小明靦腆地說道。

“別叫我阿姨,叫我姐姐,你這個弟弟我認定了!”龐翠花親切地說道。

經過岳小明的積極籌款、眾人的鼎力相助,及時解決了劉嫂的困難,挽救了一個年輕女孩的生命。



自從九三年夏天過後,岳小明再也沒有收到汪娟的來信,給家裏去了幾封信,他父親岳部舉回信都說不清楚汪娟到底去了哪裏,好像突然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

擔心她會出什麽事,自己又無可奈何,心情一直壓抑郁悶,他就寫了一首《心中曾有一個好妹妹》,試著唱了幾遍,憑著感覺就把這段旋律記錄了下來。

“嘀嘀嘀……”岳小明腰間的BB機不停地響著。他掏出一看,是姐姐龐翠花發來的信息,他趕緊找了一個電話她打了過去,原來是約他去酒一個叫夜太黑的高級酒吧喝酒,岳小明趕到的時候,她早就點好了酒水。

“姐姐,為什麽要在這裏喝酒呢?咱們不是自己開有酒館嘛?”岳小明不解地問。

“在自己的酒館裏喝酒熟人多,沒有啥情調。你別管那麽多了,來,陪姐姐喝幾杯紅酒吧!”龐翠花把紅酒倒在高腳杯裏,用手端了一杯遞給岳小明。

“姐姐,你家在香港都做些什麽?”岳小明喝了一小口問道。

“我們家的生意很廣泛,有房地產、煤炭、鋼材、超市、酒吧等等行業。來內地主要是想投資房地產的,現在深圳是開放區,要大開發,房地產前景看好,我是來這裏考察的,也就是打頭陣了。”龐翠花一邊說著一邊深情地望著岳小明。

在岳小明的眼裏,龐翠花是一個有品味有內涵的女人,如同深邃的古井之水一眼望不到底,幽深神秘。她的言談舉止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溫文而雅,不由地敬畏起來、拘謹起來。

“放松,別拘束,我就是你的姐姐,給我談談你的家事與理想吧。”龐翠花微笑著說道。

岳小明就把自己考上了西南政法學院,如何因為家境清苦,如何不忍拖累鄉親,拒絕了大家的讚助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在社會上流浪又如何被人騙進了黑磚窯,又如何憑著智慧帶領難友們逃離了罪惡之地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龐翠花睜大眼睛靜靜地聽著,時而惋惜,時而吃驚,時而感嘆。當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時,岳小明又把與汪娟的情感經歷細說了一遍,並把目前與汪娟失去聯系的情況告訴了她。她深了一口氣,安慰道:“天下何處無芳草,何苦在一棵樹上吊死?女人如天上的喜鵲、地上的花草,只要你足夠優秀,隨時都可擁有。不用為一個得不到的女人而惱悶惆悵、郁郁寡歡,這樣下去會嚴重損害你的身體健康!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如果今生不能與汪娟在一起,我寧願單身一輩子,人不是動物,人是有感情的,既然認準了一個人,就要對她付出全部的感情,不離不棄,哪怕最後得不到孤獨一生,也覺得無憾!”岳小明動情地說。

這一頓飯就在說說講講中進行著,在整個過程中龐翠花都起著引導作用,她想了解岳小明的過去,更想知道他對將來有如何打算。



“小明,你到我下榻的春風賓館102房間裏來一趟,找你有事,不見不散!”龐翠花放下大哥大,從桌子上的煙盒子裏抽出一根煙點著了火,然後用手夾著香煙一屁股坐在沙發裏吞雲吐霧,她在考慮著與岳小明談話的思路與方式。

“姐,你找我有事啊?”約莫二根煙的時間,岳小明敲響了她房間的門。

“怎麽?沒有事就不能來我這裏坐坐了?坐吧!”龐翠花反問著並讓座,給岳小明倒了一杯黃色的果汁放到他面前的茶幾上。

“還有幾天我就要回香港了,找你來主要是談談心,前幾次聽你說了你的情況,我很感動,說真的,我很想幫你,我有這個能力,就看你接不接受我的幫助了。”龐翠花一邊說著一邊深情地望著岳小明。

“如果姐姐能幫我那最好不過了,還有什麽接受不接受的,我很感激的,是不是想給我安排一個更好的工作?”岳小明眨著眼睛微笑著問道。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你有10萬、100萬、1000萬,你會各有什麽打算?”龐翠花優雅地靠在沙發上微笑著問道。

“假如我有10萬,我也許會盤下幾個店面,開個酒吧或者面館;假如我有100萬,我也許會辦個小型工廠;假如我有1000萬的話,我會在社會上招收一些人才做房地產或者開辦大型工廠,逐步把事業做大做強。賺了錢以後可以回報社會,設立個慈善基金會,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做一個活的有意義有價值的人!”岳小明略微沈思了一下回答道。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龐翠花站起來前去開門,服務員推著小車送來了她事先預訂的酒菜果品,然後禮貌地退了出去。她拿起一個寫著“請勿打攪”的牌子掛在了門外,轉身關緊了門。

“你與我家的那個男人一樣,雖然都是野心家,但是你們也有不同點,就是你們的思想方向不一樣,康大龍成功了以後就整天花天酒地,聲色犬馬,不思進取,整天混在女人堆裏,玩女人就像割韭菜,一茬又一茬的沒完沒了,他很少回家,對此我也很惱怒,也很無奈,於是我借著出來考察市場之際出來散散心。老天爺很公平,讓我遇到了你,與你相處的這一段時間我感到很開心,有點魂不守舍的呢。”龐翠花擺上服務生送來的燒好的菜,打開了一瓶勁酒,給岳小明倒了滿滿一杯,放到他的面前,她註視著他的眼睛,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

“今天我高興,喊你來,就陪姐姐多喝幾杯,來個不醉不歸!”龐翠花一邊說著一邊勸酒,於是這對忘年交姐弟倆就碰起杯來。

“姐,我也是不太能喝酒,對於烈酒我更不行了,不過遇到你這位知心的姐姐,我盡量陪你喝!”幾杯酒下肚,岳小明的臉上也紅了起來。

“小明,我喜歡你,喜歡你的帥氣,喜歡你的真誠,更喜歡你的善良,當然也喜歡你充滿青春氣息的身體……”龐翠花有點微醉,借著酒意試探著說。

“姐姐說笑了,我哪有那麽好。”岳小明靦腆地說。

“只要你願意成為我的相好,我願意給你100萬!姐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姐姐也沒醉,憑什麽他康大龍就能玩很多女人,憑什麽男人就能包養情婦,憑什麽他就能恣意妄為,憑什麽要我為他守婦道?”龐翠花胸脯起伏著激動地說道。

“我給姐姐唱首歌吧,這是我自己寫的一首歌,還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唱過。”岳小明看著激動的龐翠花,想緩和一下氣氛。他清了清嗓子,動情地唱了起來:“我的心中曾有一個好妹妹,善良的心靈純凈如水,她是那麽活潑那麽嫵媚,曾經我們一起背靠著背,一起在油菜花田裏看那蝴蝶在花叢裏飛。如今你的突然消失,讓我心裏毫無準備,我只能把對你濃濃的情感融進酒杯,一杯又一杯。在這惱人的季節裏,願歌聲能給自己一份安慰,願離人有消息……”

岳小明對龐翠花唱這樣一首歌,其實是在明確告訴她,自己有自己的責任與追求,也在委婉地拒絕她。

“你的歌聲裏帶有一種傷感無奈,對你曾經的戀人有一種依依不舍,有對美好未來的那種期待,那種真情打動我的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耽誤你們戀愛,甚至會盡力去幫助你們實現理想。我知道你的家境,你的母親生病急需要錢來治病,而你在這個社會上的打拼也急需啟動資金。為什麽你的戀愛會有阻礙?那是因為你沒有地位、沒有金錢而造成的,只要有了足夠的金錢,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你要考慮清楚吆!”龐翠花從岳小明的歌聲裏知道了結果,但是她還不甘心,還想努力一把,竭力地勸說著。

“姐姐,我決定了,我覺得責任比金錢更重要!”岳小明給出了一個明確清晰的回答。

“在金錢與責任面前,你選擇了後者,讓我對你更加敬佩了。我們就做好姐弟吧!來,幹了!”龐翠花說著端起了酒杯,他們碰了一下酒杯,同時一飲而盡。

岳小明不勝酒力,龐翠花頻頻勸酒。花燈初上的時候,岳小明醉得都站不起來了,龐翠花把他攙扶到沙發上,讓他的頭枕著自己的大腿,用雙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和臉。此時的龐翠花像極了岳小明的母親,一種母愛之情油然而生。

就這樣他們度過了這難忘的一夜。當東方升起晨曦的時候,龐翠花走到窗臺前拉開了窗簾布,房間內頓時亮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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